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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超晚年求归,汉和帝召其入宫问话,班超颤巍巍在案上写三字,汉和帝看后面露愠色,挥手让其退下
2025-12-05
本文故事脉络参考《三国志》、《华阳国志》、《后汉书》等相关史料。部分情节与观点为文学创作,请理性阅读。
洛阳的深秋,寒意已穿透了重重宫阙。汉和帝刘肇的指尖,正捏着一封来自万里之外的奏章。奏章的末尾,字迹因水汽而微微晕开,那是一个年迈将领的血泪哀求。
“……臣超年已七十,发白体衰,常恐一朝奄忽,骸骨弃于荒西,对国家无丝微之补,对先帝无以报恩……”
刘肇年仅二十四岁,亲政未久,天下尽在他掌握,唯独那片遥远的西域,似乎只属于一个名字——班超。
01
永元十二年,西域都护府,鄯善。
班超已经三十年没有见过洛阳的秋天了。他只记得,那里的风是温和的,不像这里的风,刮在脸上,像刀子。
他今年七十一岁。早晨从榻上起身,花了足足一刻钟,肋骨下的旧伤在阴冷天气里如蚁虫噬咬。
他扶着门框,望向东方。那里是故国,是家。三十一年前,他“投笔从戎”,带着三十六人踏入这片流沙之地,未曾想,这一去,竟是一生。
他是大汉的定远侯,西域五十五国无不臣服。他的威名能令小儿止啼,他的旗帜便是大汉的疆域。
可他老了。他不是神,他是一个血肉之躯,一个会思念故乡的老人。
夜深人静时,他会梦到他的长兄班固。那个才华横溢的史学家,最终却死在洛阳的狱中,何其冤屈。
他怕了。他怕自己也会死在这里,不是死在战场上,而是死在这张冰冷的病榻上。
他怕自己死后,西域会乱。更怕他死后,洛阳的史官会翻看他所有的功过,用最冰冷的笔触,给他的忠诚打上一个问号。
“都护,墨研好了。”随军多年的老书吏轻声说。
班超点点头,坐到案前。这是他写给皇帝的第一封奏章,字字泣血,只求一件事:回家。
他详细地描述自己的病痛,风湿、目眩、耳鸣。他不敢提功劳,只敢说自己年迈,再也无法为陛下镇守边疆。
“臣不敢望到酒泉郡,但愿生入玉门关。”
写完这句,班超老泪纵横。他封好奏章,交给最信任的使者,看着他向东绝尘而去。
他等了三个月。三个月里,他的病情时好时坏,心中的焦灼却日甚一日。
这天,一名斥候从东方飞马而来,带来的却不是皇帝的恩旨。而是一封来自他妹妹班昭的密信。
信上只有一个字。
“待。”
02
班昭的“待”字,如同一块巨石,压在班超的心上。他明白妹妹的意思,洛阳的局势,远比西域的沙漠更凶险。
皇帝刘肇虽然年轻,却手腕强硬。他刚刚用雷霆手段铲除了外戚窦宪的势力,收回了皇权。
而他班超,当年正是窦宪麾下的假司马。这层关系,是洗不掉的。
班超的奏章,在洛阳朝堂上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。
“班超镇守西域三十年,功勋卓著,如今年迈求归,理应恩准。”太尉张蒲出列奏道。
“不可!”一名年轻的御史立刻反驳,不可!”一名年轻的御史立刻反驳,“西域初定,全赖定远侯威名。若他一走,西域必乱!臣以为,这是班超在要挟朝廷!”
“要挟?”张蒲冷笑,要挟?”张蒲冷笑,“他一个七十老朽,病体缠身,如何要挟?”
“哼,”那御史昂首,哼,”那御史昂首,“他久在边陲,手握重兵,与西域诸国国王情同父子。臣只问一句,他麾下那些胡兵,究竟是忠于大汉,还是忠于他班超?”
这句诛心之言,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。
汉和帝刘肇坐在龙椅上,面无表情。他看着下方争论的群臣,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龙椅扶手。
他当然知道班超的功劳。但他也知道,一个统帅在外三十年,意味着什么。
“此事,容后再议。”皇帝淡淡地说,结束了朝会。
消息传到班昭的府上,她一夜未眠。她知道,哥哥的第一封奏章失败了。
洛阳城中,暗流涌动。那些曾经依附窦宪,如今又迅速倒戈的官员,最怕的就是班超回来。
他们怕班超带回关于窦宪的、他们不想让皇帝知道的秘密。
班昭决定不能再等。她身为女子,无法上朝,但她有她的武器——笔。
她连夜写下了一篇《为兄上疏》。她不谈功业,不辩忠奸,只写一个老人的凄凉。
“……兄超年逾七十,常有重病,卧在沙漠,朝夕忧惧……只望一朝得归,死亦无恨。”
“……陛下不使戌卒无知乡之心,不令老臣有填沟之恨。则无异于哀怜臣超,亦无异于保全西域矣。”
这篇上疏,文采斐然,情真意切。班昭没有将它呈给皇帝,而是交给了宫中的皇后,邓绥。
邓皇后亦是才女,读罢此疏,潸然泪下。
而在遥远的西域,班超的病情加重了。他派去洛阳的使者,如泥牛入海。
他的副手,任尚,一个野心勃勃的中年将领,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。
任尚明面上恭恭敬敬,每日请安,实则在暗中拉拢军官,清点府库。
班超看在眼里,心中冰凉。他知道,任尚在等他死。
这天,任尚又来请安,“都护,您气色好多了。洛阳那边,可有消息?”
班超闭着眼,“圣意难测,岂是我等能知。”
“都护说的是。”任尚笑道,都护说的是。”任尚笑道,“不过,西域不可一日无主。您老的身体,也该交卸重担了。”
班超猛地睁开眼,精光一闪。任尚吓得退了一步。
“我还没死。”班超的声音沙哑而有力。
任尚尴尬地笑了笑,退了出去。
班超知道,自己必须再做点什么。他不能死,更不能死在这里。
他叫来书吏,他要写第二封奏章。
“都护,您的手……”书吏看着班超颤抖的手,不忍道。
“研墨。”班超只说了两个字。
这次,他写得更加卑微,更加凄惨。他甚至说,自己连走路都已困难,每日靠人搀扶。
“臣超孤立于西域三十一年,年已七十有二……筋骨衰竭,目不见物,发齿堕落……”
“……臣不敢望到酒泉郡,但愿生入玉门关。”
这封奏章,再次踏上了东归的漫漫长路。
与此同时,洛阳。皇帝刘肇终于收到了班昭的上疏。
是邓皇后亲手交给他的。
“陛下,妾读此文,为之感泣。”邓皇后轻声道,陛下,妾读此文,为之感泣。”邓皇后轻声道,“定远侯,乃国之功臣啊。”
刘肇沉默地读着。班昭的文字,比朝堂上那些干巴巴的争吵,更能打动人心。
他想起了班超的兄长班固,死于狱中。想起了班氏一门,世代忠良。
“朕,知道了。”刘肇说。
他正准备下旨,准许班超归来。
就在此时,一名宦官总管匆匆走入德阳殿,神色慌张。
他高举着一个黑漆木匣。
“陛下!北军截获一封匿名密信,事关西域,十万火急!”
03
汉和帝刘肇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。
“呈上来。”
宦官颤抖着打开木匣,取出一卷竹简。刘肇展开竹简,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。
越看,他的脸色越是阴沉。
密信言辞狠辣,直指班超三条大罪:其一,拥兵自重,久留西域,实为观望时局。
其二,勾结外邦,私吞西域各国贡品,私自与安息(帕提亚)互通使节,意图不明。
其三,其兄班固乃窦宪党羽,班超亦是窦宪旧部,名为汉臣,实为窦氏余孽,心怀怨望。
最致命的是最后一句话:“今班超求归,非为思乡,实乃西域事败,欲携巨额财富内逃,望陛下明鉴!”
“啪!”刘肇将竹简狠狠摔在御案上。
德阳殿内,落针可闻。宦官和宫女们全都跪伏在地,不敢出声。
“私通安息……意图不轨……”刘肇低声重复着,胸中怒火升腾。
他最忌惮的,就是“不忠”。他刚刚从窦宪手中夺回权力,对这种手握重兵、久在外藩的将领,本就存着一份天然的猜忌。
班昭的上疏带来的那点感动,瞬间被这封密信冲得烟消云散。
“查!”皇帝的声音冰冷,查!”皇帝的声音冰冷,“给朕查!这封信是谁写的!背后还有谁!”
洛阳城,风声鹤唳。
班昭敏锐地察觉到了风向的转变。原本几个同情班超的朝臣,突然对她避而不见。
她派去宫中打探消息的人,也一无所获。
她知道,出事了。
而在西域,班超的第二封奏章刚刚送走。他的精神仿佛被抽空了,一夜之间,头发白得更多了。
他开始频繁地发烧,说胡话。
任尚来得更勤了。他甚至已经开始公开“代理”都护之职,调动兵马,接见外邦使者。
“都护,您老了,该歇歇了。”任尚站在班超的病榻前,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怜悯和得意。
班超睁开浑浊的眼睛,看着他。
“任尚,”班超喘息着,任尚,”班超喘息着,“我若死了,西域……必乱。”
“都护多虑了。”任尚笑道,都护多虑了。”任尚笑道,“有我在,西域乱不了。我,就是朝廷派来接替你的。”
“接替?”班超一愣,接替?”班超一愣,“你有圣旨?”
“圣旨,在路上。”任尚的笑容意味深长,圣旨,在路上。”任尚的笑容意味深长,“您那封求归的奏章,恐怕石沉大海了。您可知道,您在洛阳,已经被定性为‘窦氏余孽’了!”
“你……”班超一口气没上来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“定远侯,您为大汉镇守西域三十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”任尚压低了声音,凑到他耳边。
“可您千不该万不该,不该和安息人走得太近。陛下,最恨这个。”
班超如遭雷击。他与安息通使,是为“断匈奴右臂”,是为大汉开辟商路,此事他曾密折上奏,为何到了任尚口中,竟成了断匈奴右臂”,是为大汉开辟商路,此事他曾密折上奏,为何到了任尚口中,竟成了“勾结”?
是谁在陷害他?
洛阳。皇宫,一间密室。
汉和帝刘肇看着面前的御史。就是他,在朝堂上第一个跳出来弹劾班超。
“信,是你写的?”刘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“臣……臣只是据实上奏。”御史汗如雨下。
“据实?”刘肇冷笑,据实?”刘肇冷笑,“你人在洛阳,如何知道万里之外的班超私通安息?说,是谁指使你的?”
御史叩头如捣蒜:“陛下饶命!是……是任尚!任尚将军的密报!他说班超在西域一手遮天,朝廷恩威不达,他冒死才将消息送出!”
“任尚……”刘肇眯起了眼睛。
他明白了。这是一场构陷,一场部下为了抢班夺权,而对功勋卓著的主帅发起的卑劣攻击。
但刘肇心中的怒气并未消散。
他生气的,是班超居然真的被任尚抓到了“把柄”。他生气的,是自己居然要靠这种方式,才能把柄”。他生气的,是自己居然要靠这种方式,才能“看清”一个老臣。
“陛下,”宦官总管在门外低声道,陛下,”宦官总管在门外低声道,“班昭在宫门外求见。”
“不见!”刘肇心烦意乱。
“可……可她说,若见不到陛下,便长跪不起。”
刘肇一拳砸在案上。
他站起身,在密室中来回踱步。班超,班昭,任尚……一张大网似乎正在形成。
他猛地停下脚步。
“传朕旨意。”刘肇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宣,定远侯班超,即刻回京,面圣!”
那支射向班超的匿名冷箭,究竟来自何方?是任尚的野心,还是朝中政敌的构陷?
营中那个名为任尚的“内应”,到底还有多少同党?
远在洛阳的皇帝,会相信班超的忠诚,还是会相信那封致命的密信?
而这一切,难道仅仅是开始吗?
04
皇帝的旨意,如同一道惊雷,劈开了西域的沉沉暮气。
任尚拿到圣旨时,是狂喜的。他被任命为新一任西域都护,而班超,则是“回京面圣”。
“回京面圣”,在这片土地上,往往意味着一去不回。
“恭喜都护,不,恭喜侯爷。”任尚假惺惺地对班超行礼,恭喜都护,不,恭喜侯爷。”任尚假惺惺地对班超行礼,“陛下圣明,终于让您老荣归故里了。”
班超躺在榻上,面如金纸。他听着圣旨,没有愤怒,也没有喜悦,只有一片死寂。
他知道,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肉。
“扶我起来。”他对老书吏说。
“都护……”
“扶我起来!”班超低吼。
他颤颤巍巍地站起,穿上了那身已经褪色的侯爷朝服。他看着镜中那个白发苍苍、瘦骨嶙峋的自己,笑了。
“任尚,你以为你赢了?”
“下官不敢。”任尚躬身道,下官不敢。”任尚躬身道,“侯爷,您该上路了。圣旨上说,’即刻’回京。”
“好,好一个‘即刻’。”班超咳了两声,好,好一个‘即刻’。”班超咳了两声,“备车。我要在西域都护府,宴请西域诸王,为新任的任都护,践行。”
任尚脸色一变:“侯爷,这……不合规矩吧?陛下催您回京……”
“我!班超!在西域三十一年!走之前,和老朋友喝杯酒,难道也不行吗?”班超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久违的威严。
任尚被他一瞪,竟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。他忘了,眼前这个老人,是曾以三十六人横扫西域的“班老虎”。
宴会当晚,都护府灯火通明。
西域三十六国的国王、使者,凡是在附近的,都来了。他们是来送班超的。
“侯爷!您不能走啊!”
“侯爷,您走了,我们怎么办?”
“大汉的皇帝,为什么要召您回去?是不是任尚这个小人……”
哭声,喊声,乱成一片。
任尚坐在班超身边,如坐针毡。
班超举起酒杯,他的手抖得厉害,酒洒了大半。
“诸位。”他开口,全场瞬间安静。
“我班超,老了,病了。皇帝陛下恩准我回乡养老。这位,是新任的任都护,他会像我一样,守护西域,守护你们。”
“不一样!”一个国王大喊,不一样!”一个国王大喊,“任尚是谁?我们只认您定远侯!”
“放肆!”任尚拍案而起,放肆!”任尚拍案而起,“你敢非议朝廷任命!”
“我只认班都护!”国王们纷纷站起。
“都坐下!”班超猛地一摔酒杯。
他站起身,走到大厅中央。
“三十一年了。”他环视众人,三十一年了。”他环视众人,“我刚来时,这里是匈奴的天下。现在,这里是大汉的天下。”
“你们的牛羊,你们的妻子,你们的丝绸,都因为大汉的庇护而安然无恙。”
“我班超,是大汉的臣子。现在,大汉的皇帝召我回去。我必须走。”
他转向任尚。
“任都护,西域,就交给你了。”
他没有揭穿任尚的构陷,没有煽动诸王。他只是在做一个臣子该做的事——交接。
这就是班超的反转。他不要西域的“王国”,他只要一个臣子的名分。
他用一场宴会,稳住了西域,也给了任尚一个无声的耳光。
任尚明白了。他输了。就算他得到了都护之位,他也永远得不到班超在西域的威望。
班超的马车,在第二天清晨,迎着朝阳,向东驶去。
当马车驶过玉门关时,那个垂垂老矣的都护,那个七十一岁的老人,在车厢内,放声大哭。
“我进关了……我活着进关了……”
而洛阳的班昭,已经跪在了宫门外。
她听说了那封匿名密信。她知道,她哥哥的生死,就在皇帝的一念之间。
她不能让兄长不明不白地死去。
“陛下!臣女班昭,有冤情要诉!”
她从清晨跪到日暮,滴水未进。
汉和帝刘肇在德阳殿,听着宦官的禀报。
“还在跪?”
“是,陛下。邓皇后也派人去劝了,劝不走。”
刘肇放下手中的奏折。他知道,班昭这一跪,是跪给全天下看的。
如果他处置了班超,他就是第二个冤杀班固的皇帝。
“让她进来。”刘肇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疲惫。
班昭被两个宫女架进了大殿,她已经虚脱了。
“陛下……”
“你兄长的事,朕自有公断。”刘肇不想听她的陈情。
“陛下!”班昭抬起头,眼中没有泪,只有一股灼人的火焰。
“臣女不为兄长辩白。臣女只问陛下,若我兄长有二心,他为何要在西域苦守三十年?他若要自立为王,二十年前,他手握五万联军时,为何不反?”
“他若要携巨款内逃,为何如今病入膏肓,连一封家书都要托人才能写完?”
“他若真是窦氏余孽,陛下铲除窦宪之时,他为何在西域拼死为陛下开拓疆土,而不是起兵响应?”
字字诛心。
刘肇被问得哑口无言。
班昭猛地叩首在地:“陛下!我兄长,七十有二,他所求,不过是归葬故土!他若有罪,请陛下明正典刑!若他无罪,请陛下,还他一个清白!”
刘肇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子,他突然明白了。
班氏一门,无论是班固、班超,还是班昭,他们都有一样东西,是那些诬陷者永远没有的——风骨。
“你起来吧。”刘肇说。
“朕,会给你兄长一个公道。”
他已经决定,他要见班超。他要亲眼看看,这个在西域坚守了一生的老人,究竟是一个怎样的“奸雄”。
05
班超的归途,走了整整三个月。
他从西域的黄沙中归来,带回的不是财富,而是一身沉疴。
当他抵达洛阳城外时,他已经瘦得不成人形,神智也时常陷入昏沉。
班昭带着儿子班勇,在城门口迎接。
当车帘掀开,班昭看到那个形容枯槁、白发如霜的老人时,她几乎认不出,这就是她那个“投笔从戎”、意气风发的兄长。
“兄长!”班昭扑倒在车前,泣不成声。
班超微微睁开眼,浑浊的目光看了许久,才认出眼前的妹妹。
“……昭……妹……我回来了……”他的声音,轻得像一片羽毛。
班超被抬回了阔别三十一年的侯府。
这里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。兄长班固的宅邸被查抄,他的妻儿流离。他自己的侯府,若不是班昭苦苦支撑,也早已荒废。
皇帝刘肇没有立刻召见他。
班超的归来,在洛阳引起了巨大的震动。
那些曾经诬陷他的人,惶惶不可终日。他们加紧了活动,四处散播谣言,说班超在西域杀人如麻,生活奢靡,堪比帝王。
而那些同情他的人,则纷纷上书,请求皇帝嘉奖这位老英雄。
洛阳的朝堂,因为班超的归来,再次陷入了混乱。
皇帝刘肇,则陷入了一场更深的“混乱”与混乱”与“抉择”。
他派去了太医。太医回禀:“定远侯油尽灯枯,风烛残年,恐……时日无多。”
这个消息,让刘肇的处境变得极其尴尬。
他本想召班超来,当面对质,是赏是罚,他说了算。
可现在,人要死了。
如果他赏赐班超,等于承认自己之前听信了谗言,皇帝的威严何在?
如果他惩罚班超,那他就是个刻薄寡恩、逼死功臣的昏君,必将遗臭万年。
班超,这个垂死的老人,成了皇帝手中最烫手的山芋。
“陛下,”宦官总管小心翼翼地禀报,陛下,”宦官总管小心翼翼地禀报,“定远侯……怕是撑不到大朝会了。”
刘肇在殿中烦躁地踱步。
“备驾,德阳殿偏殿。朕要……私下见他。”刘肇做出了抉择。
他不能让班超就这么死了。他必须在班超死前,得到那个答案。
他要的不是忠诚的表白,也不是罪恶的忏悔。他要的是一个能让他自己,也让天下人信服的“结局”。
班超的侯府,气氛一片凝重。
班昭日夜守在床前,用人参汤为兄长吊着最后一口气。
“兄长,你要撑住。陛下……要见你了。”班昭含泪道。
班超的眼睛动了动。他已经好几天说不出话了。
“陛下他……”班昭犹豫了一下,陛下他……”班昭犹豫了一下,“兄长,陛下若问起西域之事,问起任尚,问起那些流言……你当如何应对?”
班超没有回答。
“兄长,”班昭握住他枯瘦的手,兄长,”班昭握住他枯瘦的手,“你若有力气,便为自己辩解一二。你若无力,便什么都不要说。我们班家,不欠大汉什么。”
班超的喉咙里,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。
他艰难地抬起手,指了指桌案上的笔墨。
“兄长,你要写字?”
班超吃力地点点头。
班昭扶他坐起,在他背后垫上厚厚的靠枕。老书吏将笔墨铺开。
班超的手,抖得比在西域时更厉害了。
他用尽全身力气,握住那管毛笔,却久久不能落笔。
他在想什么?
他是在想,如何为自己写一篇辩护词?还是在想,如何痛斥那些小人的卑劣?
班昭不敢打扰他。
良久,班超似乎是积攒了足够的力气。
他提笔,在竹简上,缓缓地写下了三个字。
写完,他便昏了过去。
班昭抢步上前,看清了那三个字。
她愣住了。
那不是辩解,不是愤怒,也不是哀求。
“陛下驾到——”
门外,传来了宦官尖利的通报声。
06
德阳殿偏殿。
这里没有朝堂的威严,只有皇帝的日常起居。炭火烧得很旺,暖意融融。
汉和帝刘肇换上了一身常服。他想营造一种“家”的氛围,让那个老人能放松一点。
班超被两个健壮的宦官,用一把椅子,抬了进来。
他太老了,太瘦了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“臣……班超……参见……陛下……”
他挣扎着要从椅子上滑下来行礼,却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。
“侯爷免礼。”刘肇快步上前,虚扶了一下。
当他的手触碰到班超那如同枯枝般的手臂时,皇帝的心,猛地一颤。
这就是那个纵横西域三十一年,让匈奴闻风丧胆的定远侯?
这不就是个……行将就木的老人吗?
刘肇心中那股因被构陷而生的怒气,那股君王被挑战的猜忌,在这一刻,消散了大半。
“赐座。”
班超被安顿在皇帝面前的锦墩上。他低着头,大口地喘着气。
“侯爷,辛苦了。”刘肇坐回原位,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了。
“西域……都好吧?”皇帝没话找话。
班超的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,他想回答,却发不出清晰的音节。
“陛下……”他只叫出了两个字,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刘肇皱了皱眉。
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。他想问任尚的指控,想问安息的使节,想问西域的财宝。
可现在,他一个字也问不出口。
对一个快死的人,问这些,还有什么意义?
“侯爷。”刘肇沉默了片刻,他决定,问出那个他真正关心的问题。
“你镇守西域三十一年,为大汉拓土万里。朕……很感激。”
“只是,朕不明白。”刘肇身体前倾,盯着班超的眼睛。
“你在西域,是说一不二的王。你为何……非要回来?”
“回来,就是洛阳城中一个病弱的老侯。你那些功劳,都会被人淡忘,甚至被人质疑。你……图什么?”
这是皇帝的终极一问。
是图一个“忠”字吗?太虚了。
是图一个“名”吗?他班超的名声,还需要洛阳来加封吗?
全殿的目光,都集中在了班超身上。
班超的呼吸,似乎平稳了一些。
他没有回答。
他缓缓地,颤巍巍(颤巍巍)地抬起手,指向了皇帝面前的御案(案上)。
刘肇一愣。
“侯爷……要笔墨?”
班超艰难地点了点头。
宦官立刻取来笔墨纸砚。不,不是纸,是宦官随身携带,用以记录皇帝起居的木牍和毛笔。
班超被扶到案前。
他握住笔,那只曾经能开强弓、能书写万军檄文的手,此刻抖得不成样子。
墨滴,落在了木牍上,晕开一团污迹。
他似乎是在用生命中最后的气力,在控制着这支笔。
大殿内,安静得只能听到班超沉重的喘息,和笔尖在木牍上摩擦的“沙沙”声。
他写得很慢。
一笔,一划。
终于,他写完了。
他松开了笔,整个人向后倒去,若不是宦官扶住,险些摔倒。
刘肇屏住呼吸。
他走上前,拿起了那块木牍。
上面,只有三个字。
“臣 班 超”
不是“臣有罪”,不是臣有罪”,不是“臣冤枉”,不是“臣忠心”。
就是他的名字。
臣。班。超。
汉和帝刘肇看着这三个字,愣住了。
这三个字,写得歪歪扭扭,毫无章法。
“臣”字,写得极小,缩在角落,卑微至极。
“班”字,中规中矩,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而那个“超”字,最后一笔超”字,最后一笔“竖弯钩”,却写得石破天惊!
那一钩,不知是倾尽了力气,还是回光返照,竟写得力透木牍,带着一股不甘、不屈、不肯倒下的狰狞!
那不是一个字,那是一个人一生的咆哮!
刘肇的脸色,瞬间变了。
他看懂了。
这个老人在告诉他:我班超,一辈子,就是个“臣”。我姓臣”。我姓“班”,我哥哥班固,我妹妹班昭,我们一家,都是大汉的臣。
而我,是“超”!我是那个超越了生死的班超!我是那个为大汉镇守了三十一年的班超!
我不需要辩解。
我不需要哀求。
我的名字,就是我一生的答案!
刘肇的脸上,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。
有羞愧,有震动,有敬畏。
但看在旁人眼里,皇帝的脸色阴沉,似乎极不高兴。
是啊,皇帝问你图什么,你却只写个名字?这是何等的傲慢!这是在说,你不配问我!
刘肇面露“愠色”(面露愠色)。
他恼怒的,不是班超的傲慢。
他恼怒的,是自己,是那些构陷者的卑劣,是这朝堂的污浊!
他,大汉的天子,竟然逼得一个国之功臣,在临死前,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!
这“愠色”,是怒己,而非怒人。
可他,是皇帝。
他不能在臣子面前失态。
他不能说:“侯爷,是朕错了。”
他只能,也只敢,用皇帝的方式,结束这场难堪的对决。
刘肇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波涛。
他转过身,不再看班超。
“侯爷,累了。”
他挥了挥手(挥手让其退下)。
“送定远侯,回府。好生……歇息。”
07
班超被抬出了德阳殿。
当他离开大殿的那一刻,他紧绷了一生的那口气,终于松了。
他知道,他赢了。
他为自己,为班家,赢回了最后的尊严。
汉和帝刘肇,独自站在那三个字面前,站了整整一个时辰。
“臣、班、超……”
他抚摸着那个“超”字上的笔锋,仿佛能感受到那个老人最后的体温。
“来人。”皇帝的声音,沙哑。
“传朕旨意。”
“定远侯班超,功勋卓著,德高望重。加封……不,赏赐黄金千两,绢万匹。御医常驻侯府,一切药材,皆由内库支出。”
“还有……”刘肇顿了顿。
“将那个匿名诬告的御史,及任尚所有往来书信,彻查!凡涉事者,一律……严惩!”
皇帝的雷霆之怒,终于找到了宣泄口。
那些曾经想置班超于死地的政敌,一夜之间,土崩瓦解。
那个在朝堂上弹劾班超的御史,被流放三千里。
而远在西域的任尚,还做着都护的美梦,皇帝的第二道圣旨便已在路上——“斥其行止不端,召回洛阳,另有任用。”
所有人都知道,“另有任用”,不过是体面的流放。
皇帝用他的行动,回答了班超那三个字。
然而,这一切,对班超来说,已经太晚了。
永元十四年八月。
在回到洛阳的第二个月,班超,这位大汉最伟大的开拓者,在侯府中溘然长逝。
享年七十一岁。
他死的时候,很安详。班昭和班勇守在他身边。
据说,他临终前,一直望着东方的朝阳,那是他魂牵梦绕三十一年的方向。
皇帝刘肇闻讯,辍朝三日,为他举行了国葬。
班超的死,在历史上,只是短短的一行字。
但他那三个字,却在汉和帝心中,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。
皇帝开始反思。他开始意识到,一个帝国的强大,不仅在于开疆拓土,更在于如何对待那些为他开疆拓土的功臣。
班超死后,西域的局势,果如他所料,一度陷入混乱。
任尚在西域的短视和残暴,几乎毁掉了班超三十年建立的信任。
数年后,汉和帝刘肇,不,已经是汉安帝的时代,朝廷不得不再次启用班超的儿子,班勇。
班勇继承了父亲的遗志,再次出使西域,重新打通了那条被阻断的丝绸之路。
历史,仿佛完成了一个轮回。
许多年后,当班昭在灯下,续写她兄长未完成的《汉书》时,她总会想起那个寒冷的深秋。
她的兄长,那个一世英豪,在生命的尽头,没有选择千言万语的辩解。
他只是告诉那个年轻的帝王:
我是谁。
我,是臣,班超。
创作声明: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