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疯了吗？又要给你家里寄钱？"陈志强把手机重重摔在茶几上，屏幕上显示的转账界面还停留在50万的数字上。

金秀娟紧紧抱着4岁的儿子小宝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："老公，这是最后一次了，我保证。"

"最后一次？你每次都这么说！"陈志强指着墙上贴的那张全家福，照片里金秀娟的父母笑得很开心，"六年了秀娟，你知道我们给你家寄了多少钱吗？三百万！整整三百万！"

小宝被吓哭了，秀娟一边哄孩子一边哽咽："我爸妈年纪大了，弟弟还要娶媳妇，他们需要我的帮助。"

陈志强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："那我们呢？我们的房贷呢？小宝的教育费呢？"

01

2018年春天，22岁的金秀娟怯生生地站在深圳宝安机场，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，上面写着陈志强的电话号码。

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朝鲜，第一次见到未来的丈夫。

陈志强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憨厚一些，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秀娟的行李箱："累了吧？先回家休息。"

秀娟的中文还不太流利，只能点点头。

车子开过繁华的街道，秀娟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高楼大厦，眼睛里全是震撼。这就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吗？

到了家里，陈志强的父母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。婆婆王桂花拉着秀娟的手上下打量："这孩子真水灵，我们志强有福气了。"

公公陈大海也很和蔼："以后这就是你家，有什么需要尽管说。"

秀娟感动得眼眶发红，她从小生活在朝鲜农村，家里条件不好，父母为了让她有个好前程，托人介绍了这门亲事。

晚上躺在床上，秀娟想起临走时母亲朴顺姬红着眼睛说的话："娟儿，到了那边要好好过日子，有能力的时候别忘了家里。"

第二天，陈志强就带着秀娟去办各种手续，还找了个朝鲜语翻译帮忙。办完所有事情，已经是下午五点了。

"秀娟，你想做什么工作？"陈志强问。

秀娟想了想："我想学做生意，赚钱养家。"

陈志强笑了："不急，先把中文学好，慢慢来。"

但秀娟心里着急得很，她想尽快寄钱回家。在朝鲜的时候，父亲金德福腰椎间盘突出，干不了重活，全家的负担都压在母亲一个人身上。

一个月后，秀娟找到了第一份工作——在一家朝鲜料理店当服务员。老板是朝鲜族，看秀娟勤快懂事，很快就把她当自己人。

拿到第一个月工资3000块钱的时候，秀娟激动得手都在发抖。她当天就给家里寄了2000块。

陈志强知道后，什么也没说，只是默默地把家里的生活费全包了。

"老公，谢谢你。"秀娟含着眼泪说。

"一家人，不说两家话。"陈志强摸摸她的头，"不过以后寄钱要和我商量，我们要有计划。"

秀娟用力点头，心里暖暖的。

02

2019年，秀娟怀孕了。

她本来想继续工作，但陈志强坚决不同意："孩子重要，工作以后再找。"

在家养胎的日子里，秀娟经常和朝鲜的家人视频通话。每次看到父母越来越苍老的脸，她心里就像刀割一样。

"妈，您的血压药还够吗？"秀娟问。

朴顺姬笑着摆手："够了够了，你自己好好养身体，别操心家里。"

但秀娟知道，母亲是在报喜不报忧。上次弟弟金秀龙偷偷告诉她，父亲的病又严重了，需要做手术，但家里没钱。

挂了视频，秀娟偷偷哭了好久。

陈志强下班回来，看到她眼睛红红的："怎么了？"

"没事，就是想家。"秀娟不敢说实话。

"那等孩子生下来，我们一起回去看看。"陈志强以为她只是思乡情切。

秀娟心里更难受了。她知道陈志强对她很好，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受苦。

第二天，她瞒着陈志强给家里寄了5万块钱，这是她之前攒的全部积蓄。

金德福收到钱后，专门打电话过来："娟儿，你哪来这么多钱？"

"我和志强商量过了，爸您安心治病。"秀娟撒了个善意的谎言。

那天晚上，陈志强查银行卡的时候发现了转账记录。他什么都没说，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。

小宝出生后，秀娟坐月子期间，婆婆王桂花照顾得无微不至。看着这个白白胖胖的孙子，老人家高兴得合不拢嘴。

"秀娟啊，咱们家终于有后了。"王桂花抱着小宝，眼里全是慈爱。

秀娟心里五味杂陈。她爱这个家，也爱远在朝鲜的父母。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平衡两边的需要。

月子里，朝鲜那边又传来消息——弟弟秀龙相中了一个女孩，但女方家要求有房有车才能结婚。

朴顺姬在电话里愁得直哭："娟儿，你弟弟都25岁了，再不娶媳妇就晚了。"

秀娟听了心如刀绞。在朝鲜，25岁还没结婚的男人会被人看不起。而且秀龙从小就很疼她，为了供她读书，放弃了很多机会。

"妈，您别急，我想想办法。"秀娟安慰道。

挂了电话，她看着正在睡觉的小宝，心里做了个决定。

03

小宝一岁的时候，秀娟重新出来工作了。

这次她没有去饭店，而是开始做朝鲜食品代购。她发现深圳有很多朝鲜族同胞，都想吃家乡的味道，但买不到正宗的朝鲜食品。

秀娟很有生意头脑，她联系朝鲜那边的供应商，做起了进出口贸易。虽然辛苦，但收入比之前高了很多。

第一个月就赚了两万块钱。

陈志强很高兴："看不出来，我老婆还是个女强人。"

但他不知道的是，秀娟把其中一万五都寄回了朝鲜。

随着生意越做越大，秀娟的收入也水涨船高。到了2021年，她每个月能赚十几万。

陈志强提议买个大一点的房子："小宝要上学了，我们换个学区房吧。"

秀娟支支吾吾："再等等吧，我想把生意做得更稳定一些。"

实际上，她的钱大部分都寄回朝鲜了。弟弟秀龙结婚需要钱，父母看病需要钱，家里盖新房子也需要钱。

每次朝鲜那边有事，秀娟都会毫不犹豫地寄钱过去。

陈志强偶尔会问："你最近寄了多少钱回家？"

秀娟总是轻描淡写："没多少，就一两万。"

但实际数字远远不止这些。

2022年春节，秀娟收到父亲金德福的照片——他站在一栋新盖的两层小楼前，笑得很开心。

"娟儿，多亏了你，我们家现在是村里最好的房子。"金德福在电话里激动地说。

秀娟看着照片，心里既高兴又复杂。她为父母感到开心，但同时也感到压力很大。

那栋房子花了她整整50万。

陈志强走过来看到照片："你爸妈家的新房子真不错，什么时候建的？"

"去年建的，没花多少钱。"秀娟又撒了个谎。

陈志强点点头，没有多问。但秀娟注意到，他的眼神有些复杂。

那天晚上，陈志强抱着小宝讲故事的时候说："小宝，爸爸妈妈很爱你，但有时候大人也有难处，你要理解。"

小宝虽然还小，但似乎感受到了什么，乖乖地点点头。

秀娟站在门口听着，眼泪忍不住掉下来。她知道自己对不起陈志强，对不起小宝，但她也对不起远在朝鲜的父母。

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撕成两半，怎么做都是错的。

04

2023年，矛盾终于爆发了。

那天陈志强要给小宝报个钢琴班，学费两万块钱。他去银行取钱的时候，发现账户余额只有几千块。

"秀娟，我们的钱呢？"陈志强拿着银行卡问。

秀娟正在厨房做饭，听到这话手一抖，差点切到手指："什么钱？"

"我们的存款！之前不是有三十多万吗？"陈志强的声音有些急。

秀娟放下菜刀，慢慢转过身："我...我寄回家了一些。"

"一些？"陈志强苦笑，"三十万是一些？"

秀娟低着头不说话。

"你知道吗？我爸妈昨天还在说，要不要卖掉老房子帮我们凑首付，买个学区房。"陈志强的声音越来越沉重，"而你把我们的钱都寄回朝鲜了。"

秀娟忍不住哭了："我爸妈也需要我，我不能见死不救。"

"那我爸妈呢？小宝呢？我们呢？"陈志强第一次对她发火，"秀娟，你有没有把这里当成家？"

这句话像一把刀，狠狠刺进秀娟的心里。

从那以后，家里的气氛变得很压抑。陈志强还是会照顾她和小宝，但话明显少了很多。

秀娟想解释，想道歉，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。她确实把这里当成家，但朝鲜那边也是她的家啊。

小宝虽然年纪小，但也感受到了父母之间的紧张。他变得特别乖，生怕做错什么事。

有一天，小宝抱着秀娟的腿说："妈妈，你和爸爸是不是不高兴？"

秀娟蹲下来抱住儿子："没有，妈妈和爸爸都很爱你。"

"那你们为什么不说话？"小宝天真地问。

秀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只能把孩子抱得更紧。

2024年初，朝鲜那边又传来消息——弟弟秀龙的媳妇怀孕了，需要营养费和医疗费。

朴顺姬在电话里说："娟儿，你要当姑姑了，高兴吗？"

秀娟确实很高兴，但同时也感到头疼。她知道这又意味着要寄钱。

当天晚上，她鼓起勇气和陈志强商量："老公，我弟媳妇怀孕了，想给她寄点营养费。"

陈志强正在陪小宝玩积木，听到这话动作停了一下："多少钱？"

"不多，十万就够了。"秀娟小心翼翼地说。

陈志强放下积木，看着她："秀娟，我问你，你这六年到底给家里寄了多少钱？"

秀娟心虚地说："也...也不是很多。"

"我查过了。"陈志强的声音很平静，但秀娟听出了其中的疲惫，"从2018年到现在，总共295万。加上这次的十万，正好305万。"

秀娟愣住了，她没想到陈志强会去查账。

"三百万啊秀娟，"陈志强苦笑，"够在深圳买套房子了。"

05

那天晚上的争吵之后，陈志强开始变得沉默寡言。

秀娟知道自己伤了他的心，想要弥补，但不知道从何做起。她试着减少给朝鲜家里寄钱的频率，但每次接到父母的电话，心里就忍不住难受。

"也许我应该回去看看他们。"有一天，秀娟对陈志强说，"我已经六年没回过家了。"

陈志强看了她一眼："你想回去就回去吧，我不拦你。"

话是这么说，但秀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冷淡。

2024年5月，秀娟终于决定回朝鲜一趟。她想亲眼看看父母的生活状况，也想确认一下这些年寄的钱是不是真的用在了该用的地方。

临走前，小宝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："妈妈，你什么时候回来？"

"很快，妈妈很快就回来。"秀娟亲亲儿子的小脸蛋。

陈志强开车送她到机场，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。

到了机场，陈志强帮她拿行李："路上小心。"

"老公，我..."秀娟想说什么，但陈志强已经转身走了。

飞机起飞的时候，秀娟看着窗外的城市灯火，心里五味杂陈。深圳是她的第二个家，但朝鲜是她的根。她不知道这次回去会看到什么，也不知道回来后该怎么面对陈志强。

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和转机，秀娟终于回到了朝鲜。

一下飞机，熟悉的空气和语言让她既兴奋又紧张。六年了，她终于回来了。

弟弟秀龙来接她，看到她的时候激动得不得了："姐，你终于回来了！"

秀娟发现弟弟变了很多，穿着名牌衣服，开着一辆看起来很贵的车。

"这车是你的？"秀娟问。

"嗯，去年买的。"秀龙有些不好意思，"用了姐你给的钱。"

坐在车里，秀娟看着窗外的风景。家乡的变化很大，到处都在建新房子，街道也比以前干净整洁了很多。

"我们村现在可不一样了。"秀龙一边开车一边说，"很多人家都盖了新房子，买了车。"

"都是因为有在外面的亲戚帮忙吗？"秀娟问。

秀龙点点头："对啊，像姐你这样的人很多。大家都很羡慕我们家。"

快到家的时候，秀娟的心跳得越来越快。她想象着父母看到她时的惊喜表情，想象着那栋用她的钱盖起来的新房子。

车子开进村子，秀娟看到了那栋她在照片里见过的两层小楼。确实很漂亮，在村子里显得特别突出。

"到了。"秀龙停下车。

秀娟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推开车门走了下来。

她慢慢走向家门，手放在门把手上，正准备推开院门看看这些年300万都花在了什么地方时...

06

门还没推开，秀娟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嘻笑声。

她愣了一下，推开院门走了进去。

眼前的场景让她彻底傻眼了。

院子里摆着四张麻将桌，十几个人正在热火朝天地打麻将。每张桌子旁边都放着厚厚的钞票，看起来是在赌钱。

而且这些人她都不认识，显然不是村里的邻居。

"这...这是怎么回事？"秀娟呆呆地站在院子里。

正在打麻将的人们听到声音，纷纷回头看她。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："你是？"

"我是这家的女儿。"秀娟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
这时，父亲金德福从屋里走了出来。看到秀娟，他先是一惊，然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："娟儿，你怎么回来了？也不提前说一声。"

"爸，这些人是谁？他们在我们家干什么？"秀娟指着那些打麻将的人。

金德福有些不自然："哦，这些是...朋友，来玩玩。"

"朋友？"秀娟走近一张麻将桌，看到桌上的钞票堆得像小山一样，"爸，您在开赌场？"

这句话一出，院子里瞬间静了下来。

那个中年男人走过来，拍拍金德福的肩膀："老金，这是你女儿啊？听说在中国发大财了。"

秀娟这才明白过来。她转身看着父亲："爸，您用我寄的钱开赌场？"

金德福支支吾吾："娟儿，这事说来话长..."

"说来话长？"秀娟的声音越来越高，"我这六年寄了300万给您，您就是这么用的？"

院子里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，有人说："300万？这么多？"

秀娟感觉天旋地转。她想起在深圳的那些日日夜夜，想起为了省钱给家里而吃的泡面，想起陈志强失望的眼神，想起小宝渴望钢琴课的眼神。

"娟儿，你先进屋，我们慢慢说。"金德福想拉她的手。

秀娟甩开父亲的手："不用说了，我都看到了。"

她环顾四周，看到了崭新的豪华装修，看到了价值不菲的红木家具，看到了院子里停着的三辆车。

"这些都是我的钱买的？"秀娟问。

金德福点点头，然后又摇摇头："也不全是，这个赌场很赚钱的，每个月都有几十万的流水。"

秀娟彻底崩溃了。

07

母亲朴顺姬听到动静，从屋里急忙走出来。看到女儿，她又惊又喜："娟儿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"

"妈。"秀娟看着母亲，眼泪止不住地流，"您知道爸用我的钱做什么吗？"

朴顺姬看了看院子里的麻将桌，脸色变得复杂："娟儿，这事..."

"您也知道？"秀娟不敢相信。

朴顺姬叹了口气："起初我也反对，但你爸说这样能赚更多钱，以后就不用你继续寄钱了。"

秀娟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了一样。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帮助父母维持生活，结果父母竟然用她的钱开了赌场。

弟弟秀龙走过来，有些心虚地说："姐，其实这个赌场很赚钱的。爸每个月能净赚五六十万。"

"赚钱？"秀娟冷笑，"你们知道我为了寄这些钱，过的是什么日子吗？"

她想起在深圳的艰辛创业，想起为了省钱而住过的地下室，想起无数个加班到深夜的日子。

"我以为您生病需要钱，我以为弟弟结婚需要钱，我以为家里盖房子需要钱。"秀娟的声音颤抖着，"结果您们用我的钱开赌场？"

金德福终于忍不住了："娟儿，你别这么说。我们也没强迫你寄钱，是你自己要寄的。"

这句话像一把刀，狠狠刺进秀娟的心里。

"是，我是自己要寄的。"秀娟擦掉眼泪，"因为我以为我在帮助自己的家人，结果我在资助一个赌场。"

院子里的那些赌客们看着这出家庭闹剧，有些人甚至在偷笑。

秀娟环顾四周，突然觉得这里很陌生。这还是她的家吗？

"娟儿，你先别激动。"朴顺姬想劝女儿，"你爸也是为了这个家。现在赌场生意好，我们不用再要你的钱了。"

"不用再要我的钱了？"秀娟苦笑，"妈，您知道我在深圳的丈夫现在怎么看我吗？您知道我儿子因为没钱报兴趣班而失望的表情吗？"

朴顺姬愣住了。

"我为了给您们寄钱，六年来没买过一件好衣服，没吃过一顿好饭。我丈夫想买学区房，我说没钱。我儿子想学钢琴，我说没钱。"秀娟的声音越来越激动，"结果我的钱都拿来开赌场了！"

金德福有些恼怒："那你现在想怎么样？钱都花了，还能要回来不成？"

秀娟看着父亲，感觉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。

她想起小时候，父亲是多么正直善良的一个人。他总是教育她要诚实，要勤劳，要知足。

但现在，这个男人竟然用她的血汗钱开赌场，还说得理直气壮。

"我不要钱。"秀娟平静地说，"我只想知道，您们还记得我是您们的女儿吗？"

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。

08

那天晚上，秀娟住在村里的小旅馆里。

她没有回家，也没有再见父母。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残酷的真相。

躺在床上，秀娟想起了很多事情。

她想起刚到深圳时，陈志强对她的照顾和包容。想起婆婆王桂花对她的疼爱。想起小宝第一次叫她妈妈时的幸福。

她也想起了父亲第一次向她要钱时说的话："娟儿，爸爸老了，干不动活了。"想起母亲哭着说家里没钱给弟弟娶媳妇。想起每一次汇款后收到的感谢电话。

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。

第二天早上，弟弟秀龙来找她。

"姐，你别生气了。爸妈也是想让家里过得好一点。"秀龙坐在她对面，"而且现在赌场赚钱，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。"

秀娟看着弟弟，这个她从小疼爱的弟弟。

"秀龙，你觉得用姐姐的钱开赌场，这样对吗？"

秀龙有些不自在："姐，你这话说的...我们又没有强迫你。而且钱不是还在家里吗？只是换了个形式而已。"

秀娟苦笑："换了个形式？开赌场和养老看病是一个形式？"

"姐，你别这么较真。"秀龙有些不耐烦，"反正现在家里条件好了，你应该高兴才对。"

秀娟彻底失望了。

她想起在深圳时，每次收到家里的"求助"电话，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转账。她以为自己在履行一个女儿的责任，结果却成了赌场的投资人。

当天下午，秀娟订了回深圳的机票。

临走前，父母来送她。

"娟儿，以后有空常回来看看。"朴顺姬红着眼睛说。

秀娟看着母亲，心里五味杂陈："妈，以后我不会再寄钱了。"

金德福脸色一变："娟儿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"

"没什么意思，就是不寄了。"秀娟的声音很平静，"您们不是说赌场很赚钱吗？那就不需要我的钱了。"

"你...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绝情？"金德福有些急了。

秀娟笑了："绝情？爸，用女儿的血汗钱开赌场的人，才是真正的绝情吧。"

说完，她拖着行李箱走向安检口，没有回头。

飞机上，秀娟想了很多。她想起陈志强说过的话："你有没有把这里当成家？"

现在她有答案了。

深圳才是她真正的家，陈志强和小宝才是她最亲的人。

飞机降落在深圳宝安机场时，秀娟看到了熟悉的城市灯火。这一刻，她觉得自己真正回家了。

出了机场，她给陈志强打电话："老公，我回来了。"

"在哪里？我去接你。"陈志强的声音里带着惊喜。

"机场。"秀娟的声音有些哽咽，"老公，对不起。"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传来陈志强温暖的声音："回家再说。回家就好。"

一个小时后，陈志强开车来接她。小宝也来了，一看到妈妈就扑了过来："妈妈！我想你了！"

秀娟抱着儿子，眼泪止不住地流："妈妈也想你。"

回家的路上，秀娟把朝鲜的事情都告诉了陈志强。

陈志强听完，叹了口气："秀娟，其实我早就猜到了。但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这个坎。"

"你早就猜到了？"秀娟惊讶地看着他。

"你每次寄钱后，你爸妈的要求就会越来越多。而且你弟弟在朋友圈晒的照片，明显生活得很奢侈。"陈志强苦笑，"但我不想说破，因为我知道你需要自己去发现真相。"

秀娟握住陈志强的手："老公，谢谢你。"

"不用谢。"陈志强看了她一眼，"我们是夫妻，一家人。"

到家后，秀娟看着这个温馨的小家，心里涌起了强烈的归属感。

这里有爱她的丈夫，有可爱的儿子，有把她当亲女儿看待的公公婆婆。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。

"老公，明天我们去看看学区房吧。"秀娟说，"还有给小宝报钢琴班。"

陈志强笑了："好，我们重新开始。"

小宝高兴得跳了起来："太好了！我可以学钢琴了！"

那天晚上，一家三口第一次这么开心地吃了一顿团圆饭。

秀娟看着桌上简单的饭菜，觉得比朝鲜家里的山珍海味还要香甜。

因为这里是家，真正的家。

从那以后，秀娟再也没有给朝鲜寄过一分钱。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深圳的这个家，给了真正爱她的人。

六年来的300万，买来了一个深刻的教训：血缘关系并不等于真正的亲情，而真正的家人，是那些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依然陪伴在你身边的人。